3·15晚会曝光：缺德的智能骚扰电话
2019-03-18 14:34:17 央视网
央视网消息：大家在有序的工作和平静的生活中享受着美好，但有时候却被一些杂音、噪音打扰。当你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或者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推销各种商品服务。骚扰电话让大家深恶痛绝，监管部门的打击力度也不可谓不强，可为什么还是依然屡禁不绝，甚至还玩起了高科技呢？让我们来看看秘密何在？
在国家加大整治骚扰电话的形势下，为什么我们还会接到各种各样的骚扰电话呢？这些电话又是谁拨打的呢？在一家楼盘售楼处,从业者告诉记者，这里正在用电话向客户推销他们新盖的楼盘。但令人诧异的是，记者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拨打电话。
中科智联科技有限公司 王经理：就是说你今天开启了任务，你可以结束时间，你可以设到一百年以后。
记者：你得开机？
王经理：不用开机，他们现在都停电，机器人一样在拨打。
原来这里是在用机器人拨打骚扰电话，以前人工外呼的传统拨打方式已经被逐步淘汰了。这里的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是以每个3000元的价格从中科智联科技有限公司购买的外呼机器人。记者来到了中科智联公司，负责人王经理表示，他们的智能机器人很受电话营销公司欢迎。
中科智联科技有限公司 王经理：优居，几个比较大的平台，然后，中原我们都有合作。
公司王经理介绍，这套系统是专门为电话营销公司研发的。有不少技术公司都推出了机器人群呼系统。壹鸽科技有限公司的业务人员向记者演示了机器人如何拨打骚扰电话的。
电话里机器人的语音果然可以做到跟人工客服一模一样。我们平时接到的骚扰电话很多都是这种智能机器人拨打出来的。
壹鸽科技有限公司 卓经理：它是跟真的一样，是吧？你听起来。
记者：对啊。
卓经理：这个产品，特别好卖，我们有个客户，有个代理商，做了几千个机器人。
陕西易科芯人工智能有限公司声称是“西北人工智能语音营销系统领域的领导者”，为骚扰电话提供智能外呼是其主要业务。
易龙芯科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吴经理：比如像我们做贷款收藏品，然后房地产，我们现在做了30几个行业。
为了提高骚扰电话的吸引力，公司特意配备了专业的录音棚，模仿多种人的声音。
机器人：这是一台硬派性SUV，搭载的是2.0T福特发动机。
易龙芯科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吴经理：这个是模仿林志玲的声音，林志玲的那个（声音），还比较吸引你。
记者走访了多家提供外呼系统的公司，发现利用智能机器人拨打骚扰电话正在逐步替代传统的人工外呼，骚扰电话的呼叫量大幅提升。
秒嘀科技有限公司 孙经理：一般来说，人工一个人，一天能打三五百个电话，已经是很疯狂了。但是现在用机器人，机器人一天，它可以呼一千个出去。
智子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总裁 朱建秋：一个机器人它一天能打5000个电话。
易龙芯科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吴经理：从刚开始到现在，我们筛出去打出去电话已经超过40亿。
贺总：您说这40亿电话是多长时间打的？
易龙芯科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吴经理：一年多。
2018年7月，工信部等十三部门联合整治骚扰电话，重点对商业营销类、恶意骚扰类和违法犯罪类骚扰电话进行整治，合力斩断骚扰电话利益链。
为了逃避监管，一些机器人研发公司可谓挖空心思。
中科智联科技有限公司 王经理：我们这个叫硬件透传。我实际打出去的号码不是你提供给我的号码，我只是把它显示成你给我的号码，就是我们把它给改了。
如此一来，拨打骚扰电话，就算被用户投诉，监管部门也无据可查。
中科智联科技有限公司 王经理：你那张卡里边，是查不到你任何通话记录的，没有一分钟、一秒钟的时长。
用机器人拨打骚扰电话，加上逃避监管的特殊方法，一些外呼公司的外呼量大幅增加，如何获取更多的号码资源呢？
凌沃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一个机器人，一天1000多个电话，我每天要找这么多电话，我多难找啊，我得从其它地方搞到。
在优居地产的一个售楼处，记者发现到了一个更加神奇的事情。业务人员在手机上经过简单操作，就可以给门店附近的手机用户直接拨打骚扰电话。
这个业务员是如何获取到周围人的手机电话呢？原来秘密就藏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这是由声牙科技有限公司研发的一款探针盒子，声牙公司的李经理告诉记者，当用户手机无线局域网处于打开状态时，会向周围发出寻找无线网络的信号，探针盒子发现这个信号后，就能迅速识别出用户手机的MAC地址。
声牙科技有限公司 李经理：就你采集到手机里面，那个的MAC地址，转换成IMEI号，再转换成手机号码。
李经理详细解释，他们公司有全国6亿用户的信息资料。包括用户手机号等各种信息，只要将搜到的MAC地址和公司系统后台大数据进行匹配，就可以转换出用户的手机号码。
声牙科技有限公司 李经理：目前我们基本上，相当于国内最高的匹配率，假设说你一百个人，如果我们只能匹配到60个，那么不会有另外一家超过60。
搜集附近用户手机号码、拨打骚扰电话，是探针盒子最主要的功能之一，记者调查发现，不少公司都推出了类似产品。璧合科技的招财喵，智子信息科技的智子盒子，不仅可以收集用户手机号码，甚至可以对用户进行精准画像。
璧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谭经理:他们是男是女、他大概的年龄、然后他的性别、他使用的手机设备是什么。可能这些人，平时上网搜索的一些关键词，他常用的APP我们也都知道。
那么这些盒子背后如此海量的数据从哪里来呢？从业者告诉记者，这些大数据，主要来源于用户手机上所安装的一些软件。
璧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谭经理:现在我们在安装软件的时候，其实，首先第一步会需要我们填一个用户服务条例嘛，对吧，对，对。你安装我这个软件，你必须得点击同意，我这个服务条例你才能安装，对吧。安装好了之后，那现在一般软件会要求给它开权限。是否允许我访问你的通讯录、访问你的手机文件夹、访问你的电话、访问你的短信，对吧。你点击允许之后，你才能使用我这个软件。然后通过你使用我软件的时候，所产生的用户数据，我是可以用作商业营销用途的。
为了能正常使用APP，用户只能同意被获取个人号码等信息，然而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个人信息却变成了一些企业的牟利工具，被房地产、贷款、教育培训等第三方公司，用作拨打骚扰电话等商业营销用途。
声牙科技有限公司 李经理：目前主要集中在几个行业，房地产，汽车，金融，整形，目前主要集中这几块，还有一个培训教育。
财神兄弟科技有限公司把他们的探针盒子放在人流量大的区域，搜集大量用户信息。
财神兄弟同期：刚刚查到的这个人，82.5米到90米，这个老访客，你看，他的婚姻，教育程度，收入。啊？收入都有啊？对啊。它大数据的东西。
萨摩耶互联网金融服务有限公司将这款探针盒子，放置在很多便利店里，偷偷收集周边用户手机号码。
萨摩耶互联网金融服务有限公司 吴经理：你跟那个店面合作，什么都可以啊，一个月几百块钱。
通过这种方式，萨摩耶公司可以精准找到用户，拨打骚扰电话，推广贷款产品。
在这家商场的有每个入口处都放置了探针盒子，时时采集用户信息。
男：这个商场装了11个，它总共有11个门，他把那个拧开，直接放上去，直接在上面嘛，这是中空的嘛。
为了获取更多用户个人信息，一些公司将这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了商场、超市、便利店、写字楼等地，在用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搜集个人信息。
记者：就现在咱们这个盒子的日活跃量能有多少？
智子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工作人员：应该是在5000台以上到万把台这样子。
璧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谭经理：目前在全国其实差不多，已经有3万多台设备在使用了。
记者：每天在使用，是吧？
谭经理：对。
记者：在采集数据的这一块？
谭经理：对的。
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探针盒子无时无刻不在收集我们的信息，对于这种违法行为，从业者心理其实非常清楚。
声牙科技有限公司 李经理：如果明年315爆出来，那315之后就要开始查了。如果315不爆出来那还可以用1年左右。不是说侵犯个人隐私嘛？
探针盒子搜集信息，大数据提供支持，智能机器人外呼，我们的个人信息就这样被肆无忌惮的搜集着，我们的生活就这样被无奈地骚扰着。